保坪坝 挺进支队斗志旺 三战捷 挥戈西进建功勋

19405月,日本为了逼蒋投降,集中7个师团的兵力,发动宜昌战役。根据时局的变化和中原局书记刘少奇电示,鄂豫边区军政委员会决定纵队主力向西作战略展开,借以牵制敌人,配合正面战场作战。

614日,李先念司令员亲率平汉支队一、二团队,分割围歼盘踞白兆山地区的国民党顽固派武装杨弼卿部,接着挥戈西进,旋即令另一支国民党顽固派地方武装严叔端部起义投诚,开辟了白兆山抗日民主根据地。20日,继续西进,全歼日寇的忠实走卒、“黑色伪匪”丁巨川,夺取鄂中重镇坪坝。

坪坝是位于白兆山和大山头之间一个三面临山、一面傍水的乡村集镇,方圆约四五里,地势险峻,周围有坚固的石墙环绕。这里交通闭塞,只要卡住当时唯一的与外界相通的公路,就基本上可以保证坪坝的安全。自满清以来,除平汉支队这次攻破外,还没有其他部队攻进去过。从地理位置上看,它处于安陆、京山的交界地段,北连白兆山,西接大洪山,东有襄花公路,南有宋应公路。四周有安陆、云梦、应城、京山、钟祥、随县、应山等十余座县城,是联系鄂中广大山区的咽喉地带,也是刚刚开辟的白兆山根据地的东南前哨,平汉支队控制着它,直接威胁着三阳店、雷公店、宋河等地日军据点。因此,平汉支队攻克坪坝后,日寇异常恐慌,在短短4个月内,连续3次派兵进攻坪坝。

日寇第一次进攻坪坝,是在平汉支队占领坪坝不久的7月初。那时,周志坚任平汉支队司令员,方正平任政治委员。支队司令部住在坪坝北偏东约5公里的安陆响塘湾。

7月的安陆,真象个大火炉。地处鄂中的响塘湾一带,虽然山峦起伏,林木森森,气温也不见降低,那天晚上,平汉支队的战士们都没有睡好觉。

破晓时分,周志坚和方正平正在屋里研究敌情,一个侦察员汗水淋淋地跑进来报告说:“雷公店通坪坝的公路上发现大股鬼子步兵。谢苹还留在公路北的山上继续观察。”

听了侦察员的报告,周司令员沉思了一会,对方政委说:“老方,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日寇三师团三八O四部队,从安陆城调来两个大队近1200人,昨夜集结在雷公店,看来我们的估计没有错,这股敌人倾巢来犯了!”

方政委说:“是呀,坪坝在我们手里,敌人连做梦都想在这里插上他们的‘膏药旗’”。

这时,参谋长黄林弯着腰身,还在桌面上察看着地图,听见司令员和政委的谈话,便转过身来说:“这次敌人可是准备拼命哩。怎么样?就按我们昨天研究的计划行动吧。”司令员和政委都表示同意,参谋长便大步走出去下达命令去了。这时,门外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个农民打扮的青年。他就是支队侦察参谋谢苹。他脚跟还未立定,便亮开粗嗓门喊道:“首长,鬼子带着好多的箱箱担担,还有一捆捆铁丝网,看样子是想来坪坝长期安家啰。”

“小谢,喝口水慢慢说,敌人究竟来了多少?”司令员想最后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谢苹做了个赶鸭子的姿势说道:“昨晚在雷公店集结的1000多个鬼子全来了。联队长奥津起三郎也来了,我看他骑匹大洋马,跑下稻田撒起蹄来。当时我躲在山坡上的刺林里,哼,看着要收割的稻子被他糟踏,我恨不得马上就给他这么一家伙!”他拍了拍身上的一枚手榴弹,遗憾地说“可又怕暴露了目标,误了大事。”说到这里,他刚坐下喝了口水,忽地又握紧了拳头,余怒未息地对政委说“政委,我算是把奥津起三郎看透了,他是吃惯了国民党那号‘豆腐’,如今想把我们也当成‘豆腐’,非硌掉他的牙不可!”

谢苹是江西人,14岁就参加了红军,长征中,在十二团团部内卫班当警卫员。那时,他人小,又机灵,因小时候爱吃花生,大伙都亲热地叫他“谢花生”。江西广昌战斗,团部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在情况最紧急的时候,他带领内卫班的几个小鬼,用几棵手榴弹把敌人打了下去,光荣地立下了战功。后来,他先后担任侦察连长、侦察参谋。他易于激愤却勇敢老练,性情调皮而心灵聪慧,工作很出色。

傍晚,部队已进行了紧急集合。战士们听说要打奥津起三郎,个个都精神抖擞。因为奥津起三郎曾骂过新四军是“小小的毛猴”的话,早就通过情报人员传到了战士们耳朵里。很快,司令员和政委就带着一团一、二两个营和二团二营向王义贞店方向的敌后侧迂回,占领了安()()公路两侧的几个山头,进入了设伏阵地。

天已亮了,远近的田野,不见一个干活的人。这寂静的环境,倒是更增加了激战前的严肃气氛。

鬼子在两山之间的大路上,蠢笨地爬行着。当他们的先头部队摇摇摆摆地接近坪坝时,突然发现进了新四军的伏击圈。他们慌了,掉转头来,虽然迅速占领了公路旁边的一些山岗、土寨,可还是暴露在新四军阵前。是时候了!司令员向政委递过一个征询的眼光,政委点了点头。只见司令员猛一挥手,刹那间,叫敌人心惊胆颤的冲锋号声,山鸣谷应地响了起来。

“冲呀!”一团团长卷起双袖,露出一双粗壮的臂膀,手持驳壳枪,勇敢地指挥着他的部队,象猛虎般地扑了下去,一口气就攻下了敌人占领的5个寨子,把敌人赶下了山。

战士们正待继续往下冲,有的已经在鬼子的尸首上摘取枪枝弹药和收集铁丝网了。司令员立即下令:“暂不要追击,赶快抢修工事,准备敌人反扑。”于是,战士们就紧张地行动起来了,并且边干边打趣地说道:

“‘小小毛猴’这回可把‘大大的皇军’打得屁滚尿流啰!”

“这回,咱可不光是坪坝山上的‘毛猴’,而是‘齐天大圣’了!”

“哈哈……”

太阳从白兆山后悄悄地升了起来。阵地上还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司令员、政委和谢苹走到一连的阵地上,只见一个小战士,没有参加修工事,坐在一棵松树下面,双手举着一块大麻石,把敌人丢下的一捆铁丝网砸得卡嚓卡嚓响。砸一下,骂一句:“去你娘的,我砸死你!”政委看着他那悲愤的样子和顶多十六七岁的年龄,问谢苹道:“他是谁?”

“一连战士小周。”

“小周,什么事情这样激动呀?”政委走拢去问他。

“政委,我,我,要报仇啊!”他抬起头来,又大又红的眼圈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报什么仇?”政委问。

“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哭得伤心极了。

原来,小周是本地人,前不久才入伍。日寇上次来坪坝安据点时,坪坝周围的群众,都被抢劫一空。,鬼子闯进小周的家,拉走了他家的牲畜,糟踏了他的嫂子。他娘前去阻拦,被鬼子当胸捅了一刺刀。晚上他哥哥回来,吞不下这口气,半夜带把斧子,想摸鬼子的炮楼,又被鬼子一枪撂倒在铁丝网下……

政委说:“小周,你别哭了,也别砸了,把力气省下来吧。刚才我们不是把鬼子赶下山了吗?等会还有机会报仇的,日寇欠我们的血债多着哩!”

小周望着政委,孩子般地揉了揉双眼,突然跳了起来,就地找了几块大石头,三下两下就把一个坍塌了的小地堡垒好了。

中午12时左右,太阳正当顶,鬼子果然开始反扑了。山炮、小钢炮、掷弹筒、重机枪的枪弹汇集在一起,雨点般朝新四军阵地飞来。新四军战士们,隐蔽在发烫的战壕里,沉着地还击着敌人。流血、牺牲,更激起战士们坚决击退敌人的顽强斗志。

日寇的冲锋,一次又一次地被新四军打退。

新四军的反击,一次又一次地取得了胜利。

敌人连续发起的4次冲锋,都被击溃了,上百具尸体狼籍山壑。

下午5时左右,鬼子发起了第五次冲锋。这一次,山炮和小钢炮打得特别凶,象是一口气要把剩下的炮弹全部打光似的。一时,山上砂石横飞,硝烟弥漫;山下的鬼子指挥官,挥舞着指挥刀,撵着鬼子兵一窝蜂地“嗷嗷”叫着,向正面一连阵地涌来。鬼子孤注一掷了。

“政委,还是让我去一连参加战斗吧!”从战斗开始就要到一连去的谢苹,又向政委提出了要求。

“受得了么?”政委关切地问。因为谢苹从前天起就不曾很好地休息一会了。

“你们怎么仍在指挥战斗呢?”谢苹的调皮劲又来了。

“好,你去协助一下一连长吧?”政委耐不住他的绵缠软磨,而一连阵地上确实又需要人,便答应了他。

谢苹高兴极了。一眨眼,就猫腰奔到了一营一连占领的土寨,和战士小周一起,隐蔽在半截墙根下,从腰上拔出手榴弹,一个个摆好,说:“小周,沉住气,等鬼子走近,我们的‘马克沁’发言的时候,就把这玩艺统统扔出去,要鬼子滚皮球,你说好不好?你玩过皮球么?”

小周没有吭声,但是,他笑了。

鬼子冲上来了,一连的“马克沁”突然喷出了火舌,为鬼子奏响了“送终曲”,一棵棵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前面的鬼子撞着后边的鬼子,哗地退了下去。“杀!”一连长和谢苹带头跃出了掩体。鬼子被打得失魂落魄,拖着重机枪逃命。谢苹骂道:“狗日的,还想把这宝贝疙瘩带回去,我们还想用用哩。”他带着小周和几个战士,勇猛地向半山腰冲去。

谢苹等人正夺到了机枪往回走,狡猾的鬼子见新四军的追兵人少,又转身涌了上来,谢苹立即命令:“我和小周掩护,其余立即回阵地。”说着,便和小周卧倒在一条土坎后面,用机枪向敌人扫射起来。敌人又一次被打退了。不幸的是,敌人的一颗子弹,也打中了谢苹,谢苹光荣牺牲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天激战,鬼子已伤亡100多人。枪声逐渐稀疏,敌人开始撤退了。

“再撵他一阵。”夜战是新四军的拿手好戏,于是,新四军主动发起最后一次猛攻。一刹那,岗上山上响起了震天的呐喊,机枪吐出了更炽烈的火舌,刺刀映着火光,明晃晃地朝敌人猛杀过去。鬼子乱作一团,扔下尸首,山沟里,稻田中,到处是乱叫乱喊的嗷嗷声,满山满畈到处都是丢弃的枪枝、弹药、饭盒、罐头、铁丝网和猛奔的战马。慌乱中,奥津起三郎骑上大洋马,领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了雷公店。

9月的一天,周志坚司令员刚刚吃罢早饭,侦察员送来情报说:日寇1000余人又从雷公店方向奔坪坝来了。这是日寇第二次向坪坝地区发起进攻。

“哼!好灵敏的嗅觉。想趁虚而入,混水摸鱼来啦!”周志坚司令员分析说。

方正平政委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想到,三团要是能及时赶回参加作战就太好了。

原来,支队一、二、三团都派出去打击敌伪去了,而且路程很远。仍驻响塘湾的支队司令部,只掌握有一个警卫营的兵力,狡猾的敌人想趁新四军兵力少,主力不在家,来实现他们在坪坝重安据点的宿愿。

司令员和政委仔细分析了敌情后,决定暂且不派部队防守坪坝镇,马上把警卫营和支队机关所有人员,全部布置在响塘湾东南边的山峦上,准备迎击敌人,阻止敌人直入坪坝;派四名骑兵通信员急令三团赶回来。

为了更准确地掌握敌情,布置完毕,司令员和政委亲自带了两个警卫员和三个通信员,翻过东边的两条山岗,朝山下的远处望去。好家伙!上千个日本鬼子,黄压压一片,又是骡子又是马,正朝坪坝方向拥来。

“哈,这次我们可要唱‘空城计’啦。”司令员镇定而诙谐地说。

“只要诸葛亮守得住空城,赵子龙一定会赶来的!”参谋长充满信心地笑着说。他说的赵子龙,就是指三团。三团前几天派去安陆、孝感、云梦一带反击“清乡”敌伪,已经完成了任务。两个先头营由政委王友德率领,昨晚已到达孛家畈,与支队司令部取得了联系,估计不久就会赶回参加战斗。

将近正午的时候,警卫营与敌人接上了火,司令部的人员直接在第一线参加战斗、指挥战斗、与战士们在一起,这无疑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和战士们的胜利信心。虽然敌人兵力两倍于新四军,武器优良,但新四军早有准备,以逸待劳,控制了制高点和有利地形。因此,敌人数次猛攻,均未得逞,始终不能越雷池半步。

敌人恼羞成怒了。他们将兵力分成几个部分,准备同时冲锋,企图耗尽新四军的弹药而一举攻下阵地。新四军虽然兵力不足,且弹药消耗很大,但还是进行了相应的部署,准备从几个方面同时抵抗敌人,坚持到三团到来。

正在这时,敌人的屁股后面—雷公店方向,突然响起了爆豆似的枪声。

“好极了,三团赶回来了!”新四军战士们一听见枪声,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高兴得跳了起来。司令员命令作好冲锋的准备。

日寇听到背后有了枪声,立刻乱了阵脚,只得慌乱地将刚部署好还未行动的部队,又重新进行了调整,变攻势为守势,以一部抵抗新四军警卫营的火力,大部分转头去应付新四军三团的猛烈进攻。

新四军警卫营如猛虎下山,向敌人直扑过来;新四军三团如蛟龙出水,直捣敌群。日寇的山炮还在盲目地乱轰,然而,在近距离作战中,炮弹失去了作用。新四军充分发挥手榴弹的作用,将一颗颗手榴弹扔向敌群,阵地上浓烟四起,日军血肉乱飞、鬼哭狼嚎。

在这次战斗中,新四军三团的政治委员王友德英勇牺牲了。王友德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爬过雪山、涉过草地的老红军,是支队的得力干部。

夜色揉和着硝烟,渐渐弥漫开来。敌人好不容易从左侧翼夺得一条退路,拖着100多具尸体,窜回了安陆城。

194010月,寒露才过去几天,一天深夜,大地还在酣睡中。新四军六团团部得到交通员的情报:日寇步、骑兵1000多人,携有迫击炮等武器,从三阳店据点出发向坪坝袭来。这是日寇第三次进攻平坝。

“贼心不死的鬼子,又打坪坝的主意了。”接任六团团长不久的朱立文,心中有数。此刻,他和参谋长杨子仿认真地听着侦察员们的报告,分析敌情。朱团长接着说“前两次敌人从东边进犯坪坝,都遭到了可耻的失败,这次从西边来,—定要让他们失败得一样惨。”

战斗布置连夜进行。当时,三营不在家里,一、二两个营干部在团部接受了伏击战任务后,立即向各连进行了传达,并进行了简单的战斗动员。

凌晨3点,部队就吃了早饭。深秋的夜晚,已有较浓的寒气,山壑林间漂浮着团团轻雾。饭后,战士们小憩着。各项战斗准备已基本完成,只等团长下达命令,部队就向阵地进发。

情报,接连不断地送到团部;命令,一项一项下达到各营、连。部队已进入坪坝镇漳河以东的山岗后的兵壕里,作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天已大亮了,敌人却还没有进入新四军六团的伏击范围。

“敌人改变了行军路线。团部命令:秘密向西运动接敌。”上午10点多钟,通讯员送出了又一道命令。

—营在左,二营在右,团部率重机枪连、特务连、通讯警卫连居中,一字形展开,又向西翻过了一道山岗,在另一条山峦下停下来。山峦的西面,敌人的部队正在向南运动。于是,六团的部队就隔着一条山脉和一道河水,与敌人并肩向南移动起来。

“敌人有准备休息的迹象。”侦察员送来最新报告。

二营营长沈文卿和教导员庞俊,带着几个战士,爬上山岗一看,果然发现这股已行军半夜的敌人,正稀稀拉拉停止了前进;大部分鬼子已踏着小河的石墩,向东岸殷家大湾的禾场上走来,进入了部队的伏击圈,离二营阵地最近。

多好的机会呀!杨子仿习惯地喊起了“一、二、三”的射击命令。“三”字刚一落音,机枪连的几挺重机枪首先开始吼叫。指导员谢玉凯亲自操起重机枪,撂倒了不少敌人。紧接着,阵地上一、二两营和团部直属的共20多挺轻机枪,同时向鬼子开了火。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不知所措,一时,乱糟糟如热锅上的蚂蚁,血肉飞溅,人仰马翻。殷家大湾的禾场上躺下了一片死尸。

很快,敌人清醒了。他们组织火力,在河西迫击炮和河东重机枪的掩护下,歇斯底里地向新四军反扑。密集的炮声和轻重机枪声汇成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扑六团阵地。敌人在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后,终于暂时夺得了几块阵地。

战斗正激烈进行的时候,纵队政治部文工团团长唐亥带领几个人来到了二营阵地。他对教导员庞俊说:“主任和部长派我们来向你们表示慰问,并帮你们做点什么。”

“慰问我们领受了,事情没什么你们干的,还是留点劲等战斗结束后为我们演个《卖花生》吧!”庞俊笑着回答说。《卖花生》是当时战士们最爱看的一出戏。

可是,文工团员们并没有“留点劲”,还是参加了战斗的行列。二营战士们见文工团的同志也到火线上来了,十分高兴,一个新战士抹了抹被硝烟熏黑了的面孔说:“咱们的文艺兵都来到了阵地上,我更要拼命地向敌人冲了!”一时,战士们的战斗情绪更加高昂。

“集中火力反击,坚决夺取阵地!”朱立文团长捋起双袖,两眼射出愤怒的光芒。

刹那间,六团的重机枪、轻机枪加上那挺转盘机枪和步枪、手榴弹,织成了一副更密集的火网,直向不远的敌人撒去,一时浓烟四起,弹石横飞,遮掩了敌人的炮击目标。阵地,又重新被夺了回来。

“由三阳店守敌组成的增援部队,刚出来不久,又缩回了据点。”情报工作人员又送来了敌人的消息。

“敌人大概知道,来了,也是不容易回去的。”朱立文和杨子仿都笑了。

下午5点多钟,山上林间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大股敌人虽然早已在树林的掩护下,开始逃走了,但新四军却舍不得丢掉这块“肥肉”。朱立文亲率一部追击敌人,另一部留下,与敌掩护部队和被打散的零星敌人继续进行战斗。

在肃清残存之敌战斗中,二营五连的一位战士,身负重伤后隐蔽在一块大石头旁,这时有两个鬼子悄悄从他附近逃窜,他强忍着腰部和腿部的剧烈伤疼,以十分正确的射击技术,打中了一个鬼子的头部,最后消灭了一个敌人。这位英雄的战士,第二天下午在安陆桑树店附近的部队医院里,与他的战友们永别了……

溃退的鬼子将笨重的枪械纷纷抛入沿途后,逃跑的速度更快了,新四军追击部队直撵20多里路。突然,南面很远的地方也响起了枪声。原来,这股逃跑的敌人,又遭到了应城地方游击队的打击。钻进应城的敌人,又增加了几具尸体。

已是深夜了。新四军战士们想到此役又消灭鬼子100多人,缴获了大批枪枝、弹药和高头大马,心里格外高兴。直到有个战士提议,明天一定要让文工团演场《卖花生》的时候,战士们才实在是感到饥饿和疲乏了。

日寇在不到4个月的时间内,先后3次共集中近4000人马向坪坝进攻,妄图在坪坝安插据点,立足京()()县,封闭新四军通往鄂中各县的门户,减弱新四军对坪坝周围各敌据点的威胁,然而遭到了可耻而惨痛的失败。新四军三战坪坝的胜利,打掉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显示了新四军英勇、顽强的战斗力,使白兆山与大山头连为一体,为第二年新四军第五师的成立和发展,创造了一块比较稳固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