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反“扫荡”反“清乡”,保卫根据地

一、豫湘桂战役后的形势

1944年,国际反法西斯阵线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苏联红军对德国侵略军发起总攻,夏季收复全部国土,很快便攻入德国境内日本侵略军在太平洋战场失利,为了挽救其陷于太平洋的孤军,推毁美军在我国华南、华东的空军基地,于4月间自河南发起打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

战前,日军进行了长达45个月的准备,修筑铁路,赶修黄河铁桥,调集兵力等。而国民党将领蒋鼎文、汤恩伯、胡宗南等,则熟视无睹不进行任何作战准备,反调十七军、九军、三十七军等部队北上包围陕甘宁边区。战役开始后,国民党当局又执行对日避战和观战政策,致使日军在短短的8个月内便连续侵占河南的郑州、许昌等军事重镇,打通了平汉线;继而连克湖南的长沙、衡阳,陷广西的桂林、柳州、南宁等,从而完成了打通大陆交通线的作战计划。此间,国民党部队节节败退,闻风而逃,还乘战乱之机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有如雪上加霜,广大人民群众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日军在打通大陆交通线的前后,曾对平汉铁路沿线大举“扫荡”,实行所谓“高度清乡,扩展清乡”。19442月以伪三十二团为主力军,两度由花园、青山口、小河等地出动500敌伪军,分别对应()南和孝感的小悟山进行突袭式的“清乡”。继而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法(即侵占一地便建立一个据点),侵占鄂中的根据地。他们在其所占领区内肆意横行,无所不为。()抓丁拉夫,捕捉青壮年。2月间,仅伪十一师便在应山抓丁800多名,以补充其部队;()破坏犁、粑、水车等生产工具()抢劫粮食、钢铁等物资;()速捕根据地的工作人员,并迫其充当“滑乡”向导;()收买反动分子潜入抗日根据地建立伪维持会。为了保卫根据地,鄂中地区各级党组织率领广大军民投入反“扫荡"反“清乡”的战斗。

二、“扫荡”反“清乡”

敌人“扫荡”、“清乡”的手段毒辣,残酷空前。鉴于此,鄂中地委、专署和军分区开展声势浩大的宣传运动,各地以乡保为单位召开群众大会,宣讲抗战形势和反“扫荡”胜利的条件及具体做法,以鼓舞斗志和必胜的信心。地委召开了爱国士绅座谈会,号召各阶层爱国人士发扬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与抗日政府和根据地军民同舟共济,彻底粉碎敌人的“扫荡”。

经过宜传发动以后,分区部队和地方武装在广大人民群众的配合下,凭借着熟悉的山川地势,实施机动作战,一次次粉碎敌人的“扫荡”,并对敌进行袭扰与主动进攻,相继取得系列胜利。

194423月间,分区部队对驻云梦李家店的伪二十九师一部实施围困。先后击毙外出抢粮骚扰的伪营长1名、伪班长以下4人、战马1匹,缴获步枪3支、子弹数百发。不久,在民兵的配合下,在陡岗铺击溃抢粮的敌伪军150多人,毙伤敌数十名。

在京安地区,自3月上旬起,分区部队与京安县大队在民兵配合下,先后给予“扫荡”会家察、杨兴街、大小鹤山、新街等地,及“扫荡”应()南之张杨店、李店等地的伪三十ニ团和伪十八师一部共1000余人以沉重打击。同时,推毁伪政权,拔除敌据点,将花园至安陆,安陆至应山,安陆到巡店的公路全部破坏,迫使敌人从陈家店、周兴店等地撤离。

汉孝陂军民在广阔地区与敌人作战,连连获捷,扩大了根据地。由1943年底的4个区发展到6个区。

三、贯彻“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组织人民大多数”

1943年冬,中共中央华中局派郑位三为代表到鄂豫边区。124日,在边区召开的欢迎大会上,郑位三代表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对边区过去的工作做了高度评价,说军部褒奖五师“发展第”和“独立工作第一”。同时又认为,五师战斗太频繁,边区根据地发展太快,提出要“以巩固为主”。后由郑位三拟稿,以李(先念)(质斌)(少敏)(位三)的名义报经军部(并摘报中央)批准,遂将“以固为中心”确定为全边区的工作方针。为了贯彻执行此方针,边区党委于19442月召开扩大会议,17日发出《关于赶紧组织人民大多数的指示信》,提出1944年全边区的中心工作是“组织人民大多数”(以下简称“组大”),要求各级党组织的领导千部个也不例外的都投入到“组大”工作中去,为在秋收前组织200万群众而奋斗。并确定由陈少敏带领工作队到礼南县安来乡进行“组大”试点,作为边区的试验乡;各地县也要在基本区内进行试点,先取得经验,尔后全面推广。据此,鄂中地委确定,将安应县槎山乡做为试验乡。由地委书记文敏生负责,抽调王良、左铭、易齐荐、肖启明、方若筠、余林、黄铮等一批地县干部组成工作队,到槎山乡进行“组大”试点。

“组大”试点的基本内容和做法是:

(一)从组织群众生产关心群众生活入手,本着平等互利和自愿的原则,引导群众组织起来发展生产。一般以自然村为单位成立换工组,大的自然村分为二至三组。平时分户搭伙干活,调剂耕牛农县和劳力余缺,农忙或遇有自然灾害集体劳动。

()通过对敌斗争和保卫生产整顿健全民兵组织,实行劳武结合,为战争动员打下思想基础和组织基础。

(三)整顿扩大农救会、青救会、妇救会等组织,充实调整领导力量,发展会员。

()深入开展减租减息,把过去的由地主单方报租或由农救会单方估租,改为由双方当场看成定租。这样做公平合理,使减租真正落到实处。并且还开垦荒地,号召群众把每一寸土地都种上庄稼,多打粮食支援抗战。

通过“组大”的开展,群众的生产热情和抗战热情高涨,充分显示出组织起来的力量。在往年兴修水利的基础上,1944年槎山乡再次获得大丰收。当年,全乡踊跃交纳爱国公粮1900石,比预定任务的1500石多交400石。在拥军优抗、支前作战等方面也出现了新的起色。同年1121日边区党委在姚家山召开第一次农救代表大会,陈少敏在大会上表扬称赞:“安应县为边区第一县,槎山乡为边区第一多”。在工作队举办的《槎山通讯》上,对槎山多“组大”试点经验也进行了报导。但由于处在游击战争环境下,各级党委也不可能抽出那么多的负责干部进行“组大”工作,故槎山乡的试点经验未能普遍推广。

为了贯彻执行“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边区党委在決定开展“组大”的同时还提出“减少战斗频繁”,将“一切不重要的地区和不是敌我顽生死必争的地区,不妨暂时放松一些”,以“使主要干部的精力集中到主要地区的组织人民大多数之工作中去,”①甚至“在不违反巩固原则下退让某些不关重要的地区,以求得争取更多的朋友,”②并指示各级组织,将作战决定权集中于高级领导机关,解散对顽武工队于是云梦县领导机关決定,“今后武工队进行较大的战斗,必须首先报告指挥部经批准后才能打,否则,遭受损失或刺激敌人引起敌人扫荡,干部是要负责的”,且将名闻全边区的崇虞中心乡武工队作为“标本例子”加以斥责。结果捆住了手脚,致使在刘群武工队经常活动的区域敌伪经常出扰,社会秩序混乱,群众情绪低落。甚至敌伪到基本区的连界中心乡去抢粮抓丁,区干部怕建反“纪律”也不敢打。他们发现情况先跑到指挥部请示报告,待批准后已失去战机,造成损失。

注释:①边区党委《关于赶紧组织人民大多数的指示信》1944217日。

②边区党委《关于巩固方针下交友工作的决定》1944220日。

对于这种情况,五师政治部发现的较早,及时派出干部分赴鄂中,襄南、鄂东等地进行调査后,从5月份起先后在内部通报了大批典型调查材料。524日通报的《云梦崇虞中心乡武工队调查材料》翔实地反映了执行”减少战斗频繁”后崇虞乡出现的被动挨打的情况。同时指出“对武工队不能一般的提出打仗要经过批准或每战必须有组织有计划地打,只有在关系全局太大,下面又不易照顾大局的特定情况下,方可提出打仗应批准的临时性的规定”。  

总之,“组大”和“减少战斗频繁”是执行“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而部署和提出的。在鄂中贯彻执行“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根据地的全面工作则出现另一种局面。正如李先念后来回顾这段历史所说:“以固为中心”的工作方针,强调要“减少战斗频繁”,实际上是搞收缩,影响了根据地的扩大和部队力量的发展。当时对此是有争议的。开始我没有看出这个方针有什么问题,后来跑了一些地方,看到根据地在被日伪军和国民党军队抢占去了不少,觉得不对头,就怀疑这个方针了。尽管有许多同志反对这个方针,但没有彻底纠正过   来。”①

注释:①见《李先念文选》第448页。

四、扭转被动局面,夜袭伍洛寺

鄂中军民在面临敌伪进攻的情况下,为了保卫根据地而奋起战斗,也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减少战斗频繁”方针。从而使得局部被动局面得以迅速扭转,地方武装在反“反荡”反“清乡”的斗争中又活跃起来。

194468日,鄂中军分区和应山地方武装向日军占据的应山县城展开攻击。10日晚分兵向随县之敌进攻,推毁马坪、浙河等地的敌仓库多座。15日攻克马坪与淅河,毙敌100余人。同日,鄂中根据地的另一支武装在随()东的徐家河至郝店间设伏,将敌军一部击溃,缴获战利品甚多。

同月,陂孝、云孝、安应地区的军民发起攻击运动,将花园至小河,杨店到东阳岗,花园至陈店的原有公路和敌伪所修的新公路全部破坏。烧桥梁,拆电线,拔除敌据点,直至将敌设于大小悟山外围的据点(陈青山口、二郎店两处外)全部摧毁。捷报频传,军民斗争热情高涨。孝感第五区武工队接连5次袭击敌平安店、槽桥等地新据点,云孝地方武装在分军主力部队的配合下连袭伪二十九师驻白沙铺据点,迫使敌伪军撤离而去。云梦崇虞乡刘群(书记兼乡长)武工队配合县大队袭击花园至顺河集一线之敌据点,并动员1000名群众在一夜之间将平汉路之陆家山至肖家港区间的铁轨全部撬毁,砍倒电线杆子,割走电话线,切断了敌之交通和通讯联络,打乱了敌人的“清乡”布署。事后受到了鄂中分区的嘉奖,被授予“模范武工队”的称号。

“扫荡”反“清乡”,在各地接连获胜的大好形势下,鄂中分区集中三个主力连队和鄂中公安分总局的手枪队与云梦的手枪队,由军分区五团政委陈焕、鄂中地委社会部长黄民伟和云梦指挥部指挥长秦锦堂共同指挥,于617日早晨派侦察员伪装成赶集的混入伍洛寺,侦察敌人情况。夜晚手枪队越过砦墙潜入伍洛寺内突袭伪三师师部,战斗打响后,我分区部队即向砦内发起进攻,我警戒部队对驻扎于伍洛寺外的伪保安团安靖华部进行喊话,说明我们是打伪三师的,令其不得轻举妄动,安部始终没有开枪;与此同时,军分区部队击退了云梦之援敌,从而保证了主攻部队战斗的顺利进行。在突然袭击,内外夹攻下,伪三师被打得晕头转向,四处逃窜,主攻部队比较顺利地突入伪师部、击毙伪师长郭发典以下官佐50名,伪兵80人,生俘伪参谋主任以下官兵23人,缴获长短枪47支及其他诸多战利品。

袭击伪三师师部胜利的消息传开,屡遭其害的广大群众惊喜万分,当即提着水壶和瓦罐子从四面八方涌向部队,把一碗碗热茶捧到指战员们的面前,夸奖抗日部队打开伍洛寺是神兵,替百姓们除了个大祸害。

夜袭伍洛寺的战斗取得胜利后,根据地军民愈战愈勇。地方武装配合五师十三旅,先在涂巷之枣园店拔除敌据点,歼敌200余人,缴枪100余支;后在姜家店一带围歼与敌勾结的国民党应城县长余奇部1000余人,缴获武器1000余件,摧毁全部伪政权,安定了群众的生活和生产秩序。

19441222日,鄂中分区部队再次攻克李店和同兴店至此,鄂中取得了反“扫荡”反“清乡”的伟大胜利。